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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阿祭文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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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 发表于: 2004-06-08
“什么?弟弟?中将,请您凭脑子想一想,这有可能吗?”
“有。”祭平静地在晨光中喝着早茶,旁边坐着龙刃。任那个司令官在他们面前暴跳如雷,他们也没什么反应。
“算了算了啦……没什么关系的,反正祭正好也缺个朋友嘛……”木容的额上吊着几大滴汗珠,无奈地陪笑着。
祭懒得去理他们,却偷偷瞟着身旁的龙刃。虽说是弟弟,却比姐姐高了好多,而且也很漂亮,很深沉。不过却比祭多了份忧郁,多了种对世间的无奈,少了点偏执和冰冷。
“……唉,没办法。中将我只问您一句话。您怎么敢肯定他就是您的弟弟呢?如若他是诈降来刺探……”
“一句。”祭头也没抬。
“我没有投降。”龙刃静静地说,双眼安静地盯着茶杯上精致的印花。
“走吧。龙刃,我得去工作了。傍晚来房顶上看夕阳吧。很美的。”说完,祭站起身离开了。

暮色中的大地是美的,无论那高高的烟柱到底是炊烟还是战火。恒和龙刃坐在屋檐上,彼此向对方发出不允许靠近的警告。不知怎的,他们俩一见面便对彼此产生了敌意,恒又变回了他冷血军官的样子,龙刃也回到了他杀人狂的状态。但他们都有所抑制,不让这种情绪轻易地爆发。因为祭。
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祭一个人静静地站着,一把火红色的小提琴正架在她的肩上。琴弦颤动,拂出柔美而和谐的音律,却又充满了如泣如诉的悲哀,好像在诉说着祭苦难的命运。
红色的夕阳下,一望无际的墨绿色地平线。由蓝渐红的广褒天穹下,黑色的身影,如火的提琴。
很美。
或许,这美太过于凄凉太过于哀伤,不适合长久的沉醉,或许,这美太过于完美太过于唯一,或许。忍无可忍的龙刃再也按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抽出长刀,一下子架在恒的颈边。恒却并不在意,仍然微微闭着眼睛。
“站起来。”
“有那个必要吗?”
“……你……和姐姐是什么关系?”
“大概是主人和仆人吧。”
“我看不见得。”
“你没必要知道。”
恒慢慢睁开双眼,冷冷地看了看龙刃。他不屑颈旁锋利的刀刃,而是缓缓举起右手,指向远处的祭。“看。”
“看什么?”
恒冷冷地笑了。“你知道她是谁吗?虽然她与你同有着一样的血液,但她却继承神的力量的血统,你与她始终是不同的。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你配不上叫她‘姐姐’。”
“我会的。”
“你不会。了解她的时间早已过去。现在的她正忙着掩饰内心的痛苦而自我麻木自我封闭,你看不清真正的她。不久之后,她将被人为地封闭人为地改变,你看不见真正的她。”
龙刃无言以对,呆呆地望着那个黑色的身影。真的有种感觉,很陌生。
犹如冬日天空般灰色的双眼,仿佛冬天冷空气般冰冷的气息,深邃如黑夜般的色彩。那灰色的瞳孔,好似空间的黑洞,可以黯淡世间的一切光辉,就连那把提琴火红的色彩都无法在她眼中显出倒影。看着看着,龙刃手中的长刀不由自主地从恒颈边滑落。无力地握在它主人手中,向下垂着,好似战败的战士。
“姐姐……”
“她是正统的帝国战将,卡沛拉欣。”
龙刃狠狠地恨了恒一眼,从屋檐上跳下,离开了。

从前天就不见祭的踪影。恒看看表,已是周末休息日了。她去哪儿了?遇见的人似乎都那么奇怪,哪怕只是几句短短的客套话,都会带有一种怜悯和惋惜。这是为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满上心头。百般无奈之后,恒终于下定了决心去见一见龙刃,或许他知道他姐姐的去向呢。无论如何,祭已经失踪三天了。
爬上塔楼,转向龙刃的卧室。本想问个情况就走,哪知,这里似乎并不平静。
“妈的混蛋!放我出去——!”
零月死死地守在一道铁门旁,任里面传出歇斯底里的狂叫也没有一丝要开门的迹象。龙刃似乎正在里面发疯。
“怎么回事?”
“少将?!”
“晤?”看见如此惊讶的零月,恒感觉到这里似乎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但为什么不该来这里呢?有着一种直觉,有什么事已被隐瞒。对自己隐瞒。
“您怎么来了……我……”
“不行吗?”他冷冷地问,犀利的双眼凝视着不知所措的零月,仿佛要看穿她的思想。
门后的龙刃似乎分辨出了恒的声音,那疯狂的吼叫瞬间转为词不达意的急切呼喊。
“快去——快点去……”他猛地跪在门后,猛烈地敲击着铁门,声音几乎震撼了整个塔楼。
“去哪里——?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看见——”
“姐姐!在实验室——快去——”
“她没在,我刚去过了。”
“不是那个——是……”
“少将,别听他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中将去阅兵去了……”零月匆匆挡在恒和铁门之间,不停地解释着祭的去向和离去的原因。
恒却从她恐慌的眼中看见了什么。
“龙刃!”他一把推开零月,大声朝着铁门喊道。“说清楚,祭在哪里?”
“在——地下军事试验室……”
“她不在,我已经去找过了。她,”
恒定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
“难道……不可能——!”说完,他飞似地冲下塔楼,朝中央地下实验室奔去。身后,龙刃歇斯底里的声音响遍了整栋建筑。
“快——快去救她——,她将被抽离感情……”
疲倦的祭司   踏过蔓延在大地之上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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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 发表于: 2004-06-08
已经晚了。
恒一脚踢开实验室的大门,却看见了一幅让他难以置信至绝望的画面。
没有一个人站着。所有的军官,从下士到上将,都单膝着地,右手放在心脏前,虔诚地跪在冰冷的地上,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自己最至高无上的祈愿给了她,他们是那么的诚恳,那么的满足,甚至是幸福,好像她便是救世主,她便能背负起一切苦难,带来幸福。没有人站起来,除了她,那个本来就站着的她。
冰冷的双眼,令人心寒的目光,毫无温度的气息,祭正静静地站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球前,平静地接受着将士们对自己的敬意。她扫视着一个个虔诚的战士,目光却停留在恒的身上,那个唯一没有向自己下跪的人。瞬间,她本平淡的眼神变得严肃而愤怒,毫不掩饰地直视着恒的瞳孔,仿佛在斥责这种无礼。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绝望中,恒大口喘着粗气,崩溃似得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祭这才迈开步子,穿过下跪的人群,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远处的塔楼上,传来一阵撕声裂肺的惨叫。
“姐——姐——”

——屠杀令下来了。祭又再一次完成了任务。死了三万人,却仅用了十分钟。
——恒的日记
——祭完全变了。她简直就是一台战斗机器,为了战斗而战斗。她忘了我,忘了龙刃,忘了一切,祭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位战将。
——恒的日记
——再次下达了屠杀令。两个小时之后开始执行任务。我也得到了命令,辅助战将尽快完成任务。我应该要疯了,看见祭杀人的样子。
——恒的日记
——我要死了,一闭眼便是满眼的猩红,一睁眼却又是血的颜色。我真的亲眼看见了,千万人可以深过膝的滔滔的血。
——恒的日记
恒仰在病床上,费力地写完了这几句话,他的精神已近乎崩溃,闭上眼,是血红。睁开眼。想呕吐。无论自己有多么冷血,自己也仅仅只是个高中生罢了,何尝又能承受得住如此残酷的现实呢?放弃算了,退役后去过自己平静的生活,而他却偏偏固执地硬撑着。为什么?因为他是如此地深爱着祭。渴望永远守护在她身旁,渴望一直陪伴在她左右,渴望能和她在一起,永远和她在一起,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忠于主人的仆人。想着想着,恒突然感觉到心里一阵绞痛,猛地坐起来,却吐了一床的血。又是血,绯红的血——再也无法忍受了,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恒一把抓起床头的日记本和圆珠笔,狰狞地写下了这段话。
——决定了,阻止她。在下一次大屠杀。
这句坚定的决心,竟成了这本记录了从第一天见到祭时开始的日记的结束语。

祭换上了漆黑的军服,换上了新的肩章。这套制服和过去的军服形式上并没有什么差别,但却越发精致了。她的肩章也换成了闪耀的金黄色,上面绣着一支十字架和三颗金星,帝国上将。祭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提起身旁的一把古铜色长刀,走出房门,去执行新的任务。

滔滔的血,染红了大地,没有惨叫,没有悲号,因为人早就在反应过来该叫之前就死掉了。祭手中的长刀已被血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绯红,欲向前走,却不得不站住了。
“少将,请让开。”
恒没有说话,他静静地挡住了祭的去路,手中紧紧地握着不染一丝血迹的永恒。
“少将。请让开。”
“祭,醒来。这不是你。”
“少将,我要执行任务——”
“祭!”
祭似乎没听懂。“让开。”
“祭,这是屠杀,是罪恶……”
“让开,这是命令。”
“……决不。”
祭轻轻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瞬间洞悉了恒的灵魂。
“叛军。”祭缓缓向恒走去。“军法第十二条:‘杀无赦’。”
霎那间,祭猛地提起他的长刀,以及快的速度向恒刺去,瞬间插入了他的身体。刀刃从恒的脊背后面穿出,血沿着刀锋缓缓流下。
就这样,她杀了他。没有犹豫。
恒并没有作出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仅仅只是呆呆地站着,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这个画面定格了好久,没有一丝改变。渐渐的,恒收回了他惊讶的神情,把它转变为一种平静。缓缓低下头,看着紧握着刀柄的祭,脸上,竟泛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这笑容,在这世上仅给过祭一个人,现在,到最后,这笑容竟还是属于她,唯一的她。恒慢慢伸出双手,轻轻握住祭那只握着刀柄的手。突然他猛然将祭的手向前一拉,顿时整把长刀的刀刃全都没入并穿过了恒的身体。直到那时他才放手,轻轻地,抱住了由于握着刀柄而同样被他拉近的祭。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仅仅只是轻柔地拥抱着,微笑着,颊边留着泪水划过的痕迹。就这样拥抱着,微笑着,任凭身后的刀刃上流淌的血液自己滴落,汇入地上千百人的血所组成的血海。祭睁大了眼睛,微微颤抖着,却仍旧紧握着那柄长刀。
血色的大地,灰色的天空,还有掩饰不住的泪水的光泽。静谧,却残酷;残酷,却静谧。近乎扭曲。
战争。
拥抱松弛了。恒轻轻地,永远地闭上了那双如同湖水般美丽的眼睛。他缓缓倒下,最终,从祭紧握的那柄长刀刀刃上滑落,重重地倒在血泊中。已没有了血色的苍白的脸上,微笑依旧平静而温柔。天国的强光静静地映在这张脸上,很宁静,很圣洁……

——哐!咔——!
锁链瞬间断掉了,散落了一地。总控室里的军官们同时从两个不同的监控器上看见了这两个场景:血色的大地上,祭呆呆地站在恒的身旁;地下军事实验室中束缚着祭感情的玻璃球和锁链的碎裂。
祭的脑海中,一阵猛烈的翻腾。突如其来的一切像洪水般袭来,疯狂地涌入了她的灵魂。
良久的沉默和无助后,血染的战场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天空。如此惨烈,如此悲凄,却又是如此虔诚如此真实的呼喊,呼喊着恒的名字,呼喊着恒的灵魂。
“看来,”总控室中的一位军官轻轻说道。“上将不久之后又需再次进行试验了咯……”
“绝对不允许。”
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道。人们惊讶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木容坚正抬着头,死死地盯着监控器上的画面。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对她做任何事。这是我身为作战部长的命令。”
他微红的眼眶中,第一次充满泪水。
“他们,都是我最爱的孩子——”

“姐姐。”
“……”
“是我。龙刃。”
“龙……刃。”
“嗯。”
“弟弟。”
“嗯。”
祭睁开双眼,静静地望着病床边上作者的龙刃。
“我……在干什么……”
“在悲伤。”
“为什么?”
“因为姐姐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祭听到这里,怔了一下,却很平静。
“我……杀了……恒……”
“站起来。这样的姐姐并不是真正的你。你是坚强的。每个人都这样说。”
“但是……”
“没有‘但是’。你是战士。战士理应承受痛苦。”
“为什么?”
“为了让自己更强。”

祭重新穿上军服,戴上了金色的肩章,出现在阅兵典礼上。军队的每一个人无不为上将的坚强而敬佩,军中的气势达到高潮。龙刃也暗暗为自己的口头功夫自豪了半秒钟。但祭呢?她真的,很坚强吗?
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自己仅仅只是会掩饰而已。心里再痛,再苦,再难以忍受,只要表现在脸上的只有无表情就可以了。对祭来说,这又是何尝的容易。
坚强有时候就等于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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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 发表于: 2004-06-08
夕阳下,姐弟俩人静静地坐在屋顶。
“龙刃,”祭轻轻问到。“你杀过很多人吗?”
“……杀过。”
“怎么杀呢?”
“用长刀。”
“你杀过你最爱的人吗?”
“没有。”
“你最爱的人是谁?”
“姐姐。”
“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故事吧。”
“……”
突然,祭的移动电话响了。
“对不起,总控室找我有事。”
“你走吧。”
祭来到总控室,发现只有木容和几个高级军官在。
“找我有什么事?”
“上将,我们有些东西给您看。”
门关上了。大屏幕上显出了几个难以区分的字迹。霎那间,两个熟悉的字眼映入祭的眼帘。
“龙刃?!”
“对,这是他的档案和少数资料。”
帝国中将,陆军副官,年轻的战将,拥有神的血液,祭的弟弟。这些字幕一点点在祭眼前铺开,有的清晰,有的却模糊,但都不外乎是祭早已经知道了的。渐渐地,她有些厌倦了,但镜头却突然调换,出现了一个教室的场景。
“这是我方的监控器无意中拍到的。您可能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吧?大概内容就是这所学校是他就读的高中,这个男生,”木容指着屏幕后方的男孩。“他恶意侮辱了你,激怒了龙刃。”他又指了指那个暗红色头发的男生。“于是——”
镜头上的龙刃穿过人群,走向那男孩。突然他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向那男生冲去。眼看长刀就要插入那男孩的身体,刀刃却忽然停住,没有像预想的那样直接插入男孩的身体。但他的身体却仍然俯向前,瞬间,他的唇便触到了那男孩的唇。
“接吻?!”
是的,得确是接吻,但却不单单只是接吻。就在两唇相碰的瞬间,那把被擦得雪亮的刀刃便已从那男孩背后穿出,闪耀着刺眼的血光。
“真,太漂亮了!”
“是啊,剑道技术一流,而且杀人方式也很浪漫呢。”
“接吻。”
“是啊,但他自己或许不是这样认为的呢。您看。”
龙刃静静地坐在窗棂上,望着窗外血红的夕阳,抽着烟。教室里已经没有人影,只有那男孩的尸体还躺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当龙刃点上第三支烟时,他平静地开口了,似乎在自言自语。
“能和你接吻有什么用呢。我吻过无数人,却没有任何一个是处于爱。不过,谁又会爱我呢?”说完,他静静走出教室。镜头断开了。
“龙刃不认为会有人爱他。这是正常的。”
“没有了吗?”
“就这些。”
“那我走了。”
龙刃。祭心中一直默念着这个名字。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啊,却从没见过他真心的笑过。真得很想让他得到幸福,想看他开心的笑,愿意为他背负一生的痛苦。那是姐姐对弟弟的爱,是绝对的。
“龙刃?”
祭看着空无一人的屋顶,轻轻地叹了口气。“怎么不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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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3 发表于: 2004-06-08
第二天,在会议室。祭正忙着做自己长长的报告。战局得到了控制,敌军根本没有什么反击的力量……突然,祭定住了,不再说下去。
“怎么了?上将?”
“……”她举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怎么回事?”
“龙,龙刃……糟了,龙刃有危险……告辞。”
“喂,上将,这……”
祭早已冲出会议室。她听见了龙刃的喘息声。

轰——!
浓烟滚滚,但不久那弥漫的尘烟便散开了。龙刃从尘土中爬出,拼命地向前奔跑。
“元帅,停止……”
轰——
又是一阵爆炸。龙刃被震倒在地,层层浓烟模糊了他的视线。一个声音幽幽地,响应在他的脑海里。
——龙刃?年轻的中将,和你姐姐一样麻烦的人物啊。
“不,元帅,您不明白……”
——我明白。叛军。
“我没有背叛您!”
——没有背叛?可笑。
“我只是来找我姐姐罢了,仅此而已啊,我……”
——那我也只能对你实行……天殊!
轰——!再一次的爆炸,使得龙刃根本无法呼吸。他拔出长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快窒息了。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却和没有呼吸一样痛苦。撑不住了……
祭疯了似的奔跑着,黑色的风衣在道路间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她听得见龙刃的喘息,甚至感觉得到龙刃的痛苦,凭着自己强烈的直觉,祭朝着龙刃的方向冲去。
“元帅……您不可以……”
——我不可以干什么?
“杀了……我……”
——为什么?
“因为……我还有……我所爱的人……在等……我……”
——是你姐姐吧。她会吗?
“不管她会不会,我都会一直……爱她,保护……她,元帅,若……您执意要杀了我,我也……只有……反抗——”
霎那间,龙刃抽起他的长刀,用力向前方挥去。强大的剑气使得前方的浓烟被划了一条裂缝,向两旁散去。龙刃喘息着提起长刀,向前迈步,走向隆爱尔德旗舰。
——你想杀了我吗?永别了,我的孩子。
忽然,龙刃四周散开了巨大的光柱,正当他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时,身后的光柱中穿出了巨大的光波,毫不迟疑地向他袭来。龙刃一回头,下意识地挥出长刀——
“龙刃——!”
耳边响起姐姐的尖叫,龙刃轻轻闭上了眼睛。
迟来了一步的祭,仅看到光柱中一把长刀碎裂时的黑影。待光消散了,才看见龙刃静静地躺在血泊中,胸前,插着一片自己长刀的碎片。但他却仍在呼吸。
“不,龙刃,你怎么……”
龙刃微微睁开眼。“姐姐……”
“走吧,撑住,我带你回军事医院。没事的……”
“不。”
“为什么?”
“我的……长刀……是不会把生命留给任何人的……况且……我也很累了,让我休息吧……”
祭静静地跪着,听着龙刃越来越吃力的呼吸,望着他微微睁开的双眼。夕阳下,似乎格外宁静与安祥。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就在这种安祥的时光似乎有了永恒的倾向时,龙刃轻轻地开口了。
“帮我一把……姐姐,扶……我起来。”
祭扶起龙刃,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作支撑。
“姐姐……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
“一定,只要你愿意。”
“能……让我……吻你吗?”
祭怔了一下,想起了木容给她看的资料。千百个吻,却没有任何一个带有感情,千百个与之相逢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会给他爱。祭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把脸靠近这张倒在肩上的脸,把唇轻轻凑上那只已没有血色的唇。
夕阳光是红色的。它照亮了红色的血,却始终映不出龙刃红色的头发。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在祭的耳边留下一句“谢谢”便从她肩上挎了下去,脸上,留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孩子般的天真微笑。可惜,这笑容却是最后一次被阳光映亮。他不再呼吸,也不再痛苦。龙刃离开了,去到了天堂,在那里的火车月台上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姐姐……
祭没有哭,而是同样微微笑着,看着躺在地上的弟弟。他终于得到幸福了呢……
——很感人呢。
祭突然反应过来,隆爱尔元帅的旗舰仍盘旋在上空。
“你?!”
——是我。
高空中的旗舰顶端,迎风站着一个人。深蓝色的军装,金黄色的肩章,随风扬起的短发,大约有五十来岁。他正笑着,露出白色的牙齿,充满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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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 发表于: 2004-06-08
——很荣幸能再次见到您,将军。这次作战,我们两人必有一死。您现在所见到的军队,完全是我方最后的力量。战争的胜负,便由我们两个人现在的输赢来决定了。开始吧——
霎那间祭的眼前闪现了一道光束,瞬间,她身边便集起了一道光柱。凭着对光敏锐的感觉,祭迅速向左一闪,只见眼前划出一道爆炸性的强光,接着便是地动山摇的轰炸。祭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她却是完完全全地处于下风,因为,她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对于敌人的攻击,只有躲闪,那是根本不可能有便宜可占,只可能让自己死得更惨。
武器,长刀。祭突然很想念血祭。师父给自己的长刀。她曾用它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但,它碎了,破碎于瞬间的光芒中。现在她唯有自己,只有自己。难道不是吗?身后躺着龙刃的尸体,眼前站着宿敌,似乎,她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祭在匆忙的躲闪中消耗了大量体力,最终,在闪过一个光柱的同时撞上了另一只光柱。眼前像是霎那间进入了梦境般的光亮。祭失去了意识。
一切都很混乱。祭几乎仅仅只听得见自己心脏反复跳动的声音,但却什么也不明白。
——什么声音?那是什么?
潜意识中,祭看见了一串项链。
——好熟悉。
猩红色的衬底,上面镶嵌着一支十字架和一颗金星。那是祭少将时的领章。又是回忆,感到十分无聊。渐渐合上意识中的双眼,思想又再一次混乱不堪,准备再次深陷下去,不再醒来。
却始终有种东西格外清晰。
猛地,祭混乱的意识明亮了。
“草草。”
祭睁开眼,看见了坐在自己身旁的草。她伸出手,托起了草的项链,那颗星红色的领章依旧光彩夺目。祭无奈地笑了笑。
“这次死不了了。”
“为什么?”草草不解。
“因为,还有人需要我的保护。”说完,祭重新爬了起来,站在了隆爱尔的旗舰下。
“还有人要我保护。我不能死。”
突然,祭左手的掌心闪出了一道光芒,右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入这光芒之中,抽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长刀,一把从祭的灵魂中抽出的长刀。漆黑的刀柄,银白色的刀刃,上面挂着两颗和血祭一模一样的血红色石头,映亮了夜空中的战火,是那么的完美。祭又再次拥有了武器,她得心应手的长刀,她宿命中注定拥有的武器。提起长刀,纵身跃向空中元帅的战舰,逆风站在那位军人对面。
“要打下去打,否则,太不公平。”说完,祭举起长刀,猛地向下刺去,把刀刃完完全全插入了元帅脚下的旗舰。
霎那间巨大的爆炸,划破了夜空本应拥有的宁静。祭落到地面上,全身上下都是流血不止的伤口,但她似乎全然不在乎,像屈死的灵魂般朝着同样身受重伤的元帅大步走去。
“停止吧。这场战争本无意义。若你不愿意,那我也只能让你死。”
“为什么要我死呢?你死不也是等价的吗?”
“至少,我的似会引起更多人的死亡。”
隆爱尔笑了笑,忽然间举起手,甩出一只巨大的光球,沿着地面朝祭袭来。祭垂直提起长刀,撑住了光球的袭击。
“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向你宣战。”
紧接着,是没有空隙的巨大爆炸。大地在颤抖,似乎受不了这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他们两人上空形成了巨大的光幕,罩住了两位拼着命的战士,却止不住两人力量的扩散。两人都在用自己的极限赌命。
元帅在喘息了。他的年纪大了,和这个决心要拼命的高中生硬拼可不是个办法。但他也同样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同样承受过残酷的折磨。他很明白这个站在他对面的孩子最危险最易碎的伤口,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流出止不住的滔滔的血。
梗霎那间向前伸出手,那只手仿佛穿透了祭的身体,一直伸向她深邃的记忆。手轻轻旋转,便轻而易举地用自己强大的意念打开了祭的心。瞬间,祭像一个没有用水泥砌成的高墙,瞬间毁于一旦,完完全全垮下了。
父母死时的雨夜,恒被赶走时的痛苦,恒打自己时的痛苦,恒被自己亲手杀死时的瞬间,龙刃死时的心情,还有,自己感情被抽离时的所作所为。这一切一切,都像是一整块被打碎的玻璃,分别用各自最尖锐的角度,刺向祭最脆弱的心灵深处。呆呆地跪下,眼神呆滞,仿佛四周是一片黑暗,良久,没有一丝反应。她慢慢伸开手心,看见上面是两种颜色的液体:一种鲜红,另一种透明。这红色的不用说,必然是血,那么这透明的,是泪。
祭哭了,下意识间哭了,看见自己的泪,祭心中最后一点坚强也被否认,被抹杀了。而那些痛苦的片断却仍旧一道一道地划过,和那些幸福的片断形成鲜明对比,一道一道,一次一次……
祭的心早已血肉模糊。
元帅看见这情景,轻轻地叹息着。始终自己也曾承受过,也很清楚这一种痛苦的滋味。但,这是战争,弱者没有同情的价值。他用自己最大的力量,集起一个巨大的光球,高高地托起,瞬间放开手,把那光向祭砸去。
祭眼睁睁地,望着那光芒越来越近,却没有动弹。仅仅就是一瞬之间它便要于祭接触了,祭却仍旧呆呆地跪着。
也就仅仅是一瞬之间,草草挡在了祭的面前,胸前的领章散发着异样的光辉。那是帝国少将的领章,为了保护主人而被赋予了圣光。草便是借着这光的力量挡住了梗的光球。但草始终还是草草,她并不是神族。仅是几秒的时间,她已经支持不住了。
“祭……快些……”
祭没有任何反应。她的精神早已被摧毁,就连再次拿起长刀的勇气都没有。她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一切,害怕看见的又会是悲剧。只是无助地颤抖着,看着,任命运在眼前跳动。
“祭……我不行了……快啊……”
草草马上要被光吞噬了,祭却仍然无助地跪在那里。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对,怎么办……她继续看着自己的朋友受着煎熬,任自己受着煎熬,却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敢做——
——拿起长刀,继续战斗。
“谁……是谁在我身边?”
——去吧,我与你同在。
莫名的力量,熟悉的气息,祭伸出手,握住了刀柄。
“是谁呢?”
——是我。
“好像……是……恒。”
祭大口喘着粗气,握起长刀,站了起来,却止不住全身的颤抖。想举起长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它离开地面。她绝望了,妄图再次倒下。忽然,似乎有只大手,握住了她的臂膀,支撑着她的身体,提起长刀,高举过头顶,给与她力量。祭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后便轻轻笑了,头向后微微靠着,仿佛是靠着身后那个人的肩膀。这正是恒当初在道场中教自己剑道时的姿势啊。
——去吧。我,与你……同在……
草草抬起头,看见高举长刀的祭,微微笑了。
“再……见——”
长刀划下,粉碎了一切。霎那间,六支巨大的翅膀瞬间伸展开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急速膨胀,扩大,散发出六翼天使Caplasing的光辉——
轻轻睁开眼,祭看见一片光的海洋。渐渐地,那光中显现出一个人影。起先模糊,但却越来越清晰……
——恒?
他微笑着,不回答。缓缓地,他向祭伸出一只大手。
——你愿意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吗?
祭怔了一下,接着便微微笑了。她缓缓伸出右手,轻轻地,放在了恒的手上——

一切都过去了。木容带着迟来的军队赶来时,已是早晨。祭躺在乱石碓中,闭着双眼,苍白的脸上泛出幸福的笑颜,却早已没有了血色。
军官们跪下了,在祭身旁。传说中的将军完成了她的传说,离开了。最后一位六翼天使也终究到达了她所向往的天堂。
战争,平息了。
他们重逢了,在墓园。亡灵见证了他和她的爱。但亡灵开不了口,仪式终究残缺。
但他还是爱着她,正如她爱着他一样。天平的两端吻合着同一个刻度,这样便不用惧怕时间不用惧怕空间不用惧怕一切力量,在老地方老时间以老面孔相见,亘古不变。
天空蔚蓝。木容坚抬起头,望着废墟上方笼罩的蓝色天幕,轻轻笑了。手伸进军服的口袋,拿出了一把黑色手枪。
咔——
枪声良久地回荡在天地间。遥远的地平线上,木容坚的身体缓缓倒下。
END
2004.1.6 By阿祭
疲倦的祭司   踏过蔓延在大地之上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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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5 发表于: 2004-09-15
[原创]和你在一起
窗外的灯光总是不熄灭,透过层层蒙着犹如黑纱的空气和我的纱窗打在凌乱的桌上映出了滨崎步混乱的眼眸,CD封面的颜色顿时昏黄而苍凉,我难以辨认。
于是抬起头遥望黑色的窗外那仅仅一片的天空想起了某年某月某个时候断断续续的画面,某个画面里谁谁谁的踪影,谁谁谁穿着白色的T-shirt在眼前的光斑里一晃而过,整个世界没有了形迹。

很久以前的那个冬天,那个没有雪花的冬天里的那个圣诞节,我穿着咖啡色的毛衣走过没有人的操场抬头看黑色的天空有没有可以看见的星星,发觉如果现在是白天如果现在还有可以透过云层的光线那天空必定是一如从前般灰泽。那时候他穿着红色的大衣告诉我有一份圣诞礼物要送给我,于是就为自己戴上了一片紫色的水晶叶子好冰好冰垂在胸前。教学楼的白织灯还没有完全熄灭,生气的大叔还在提着手电筒寻找没有回寝室的刻苦学生然后狠狠地骂上一句要锁门了。
于是冷冷的空气里我呼出的水汽他呼出的水汽成了一体漂亮的幕,像银白色的魂魄有着千千万万的记忆,那记忆于是映上了那片紫色的叶子,朦朦胧胧因为太冷睁不开眼睛,午夜的白织灯是圣诞节灰色天幕下的星星,他修长的手划过我的脸颊冰冷而平静,回忆完美而不清晰。
可惜那片叶子最终还是不见了,在一个夏天。只有我那时小心翼翼打开的盒子还在,黑色的木盒子有种淡淡的香馨,每次面对里面的空空如也总会想起黑夜中黯淡光泽的一片紫色叶子,关上盖子想起原来这盒子守住的是一个记忆。

轻轻爬上了面对窗子的书桌,穿着灰蓝色的睡衣拉开纱窗吮吸着夏夜的空气。兴许今夜会有会发光的小虫悄悄飞进我的房里带给自己一夜的梦境,静静嗅到了他的气息,有睡意,迷了我的眼睛。

放学回家的路上有炙热的斜阳,我躲在他一抹长长的影子后面梳着头发。总会绕着远路坐4路车回家,一路上经过了书店经过了楼塔经过的时间就像童话。她们说他给了我太多的承诺,太多的承诺终究没有实现的一天于是又会酿造一个永恒的故事,故事里面的我和他沿着那些无尽的承诺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在故事的故事里。
但我相信他说这么多只是因为太过于专执太过于深刻,忘记了故事里面常会有的空空的结局。倘若真的有一天我们不能守住这些甬长的诺言我会很难过,但要是说神在我们身上表现出了最大的宽容也不足为过。幸福总是在不完美中打马而过,那不完美的结局总是盖不过完美的经过,就像人的一生中生与死的两个端点总是美不过一生的快乐。
始终我们没有分开,始终诺言还在继续,始终我有时候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始终跪在桌上的我还是看不见星星的下落。有点累了我说,但没关系慢慢就习惯了。爱就要相守这是定式,我们不能说走就走。就像午夜时分我接到他的电话听见他醉醺醺的声音哭泣的时候已经下了决心的自己还是会回头,就像晚上不小心打开书包发现他的校服还在包里没带走的时候闻到了他的味道想起了刚才抱着他的感受,就像一直没接电话突然看到了他的名字手还是止不住颤抖。我们都是有感情的生物生存在世界的尽头,自己口口声声训斥苦苦挽留的他的时候说过一个人的意志绝对可以控制住感情,却在最后最后的时候放弃了所有成就。

自己总是有很多事情不能够忍受,哪怕是一件很小很小的遗忘,一段很轻很轻的放手。于是他会伤心因为伤害到了我,我会难过因为完美难以追求。但最完美的人往往就在悼词里面,我没有希求。双手抱住膝盖闭上眼睛吹着晚风,爱琴海千年的淡蓝色风的气息流过指尖,窗外的灯光慢慢的暗了,淡了,听不见的鼾声在冥冥中起了,平了。我看着看着又静静地困了,睡了,心里但愿着自己没有坐到1800块钱买来的CDPlayer。纱窗外面的小虫肯定来过,因为朦胧的我感觉到了身上多了几个痒痒的包包,却忘了睁开眼睛看看它们到底发光没有。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段对话,不清楚。
——你觉得什么事情最幸福呢?
——我……
——说啊。
他想了一会儿。
——我想,在你和同学打篮球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你,然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坐下,透过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直看着你。直到太阳下山了球场变成了金黄色,你累了,不禁意间看到了场边的我,然后你轻轻笑了,我也笑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一起回家了。

外婆花园中的四叶三叶草被儿时的我轻轻摘下夹在不小心忘记了的哪本书里,梦里的我感到有些微凉,却似乎找到了一本厚厚的字典。字典里那青绿色的蓿苜还和当时一样平静,静静地守护着我们的幸福,守护着,和你在一起。
2004-8-18 BY阿祭








-----------------------------------------置顶BY 遗忘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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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 发表于: 2004-09-19
[原创]存在
时常有这样一种意象。
没有边界的灰色废墟反射着战争的痕迹,建筑物唐突的排布犹如谁断掉的手臂。天空不算很晴朗,却是一种灰色,一种蓝色,抑或是蓝灰色,没有不合时宜闯入的阳光白云。我静静躺在废墟的中央世界被遗弃的一旁,仰望。
什么人也没有就如同声音一样消失得仓皇,兴许这个时候的自己可以听见心跳错落的节奏和血液流动的玄音像是风在体内鼓动涌起,霎时魂不附体。
我就这样存在着,存在于那个世界,一动不动。

男朋友给别人打趣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没有她,我就要你。恰好不小心的我听见圆珠笔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干脆掉到了地上。教室的窗子很高很高可以看见没有光源的蓝天那太过纯粹的颜色压抑着我想要呼吸努力呼吸最后窒息。物理课上抬起头对着窗外的天说,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的存在还是能够改变什么东西。
问同桌,你的存在改变了什么。他回答我说改变了他母亲。我又问他如果没有你呢。他回答我说那么我母亲就会有另外一个。
我们的存在其实都是那么脆弱,如果没有,是不是真的会有另外一个,代替我们的所有。

已经连续九次作文不及格的我居然得了全班最高分,受宠若惊的自己始终没有搞懂这篇文章自己想要写什么。小学生作文加流畅初中生作文加词汇等于高中生作文的优秀,我不明白这到底打击到了谁。我们教室搬到了五楼楼顶,每天仓皇地攀爬着不停告诉自己生存就是一场浩劫。其实我们的存在都在改变些什么,改变了世界改变了空间改变了世间的颜色。
只是很空洞而已。身体不住颤抖就是结果。
考试的时候自己发烧了,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天气真的很好身体就像在飘,他们说人体温度的极限是42度我想自己就快要打破纪录了。本来是在考物理自己却在画受力分析图时联想到了欧拉定律,几经波折之后圆珠笔画过白色的纸张滚动的金属珠可以证明,我的的确确推翻了欧拉那个伟大的定理。
天空的苍蓝色没有唐突的云。猛然我想起了废墟中那个存在的自己青蜡色的皮肤闭着双眼,仰望的姿态平静清晰。考场里面每一个人都在奋斗一片摩擦的乐音,手中的圆珠笔又在一次落下划破了寂静。
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弯下腰把它捡起来。
这一次的自己只是坐着而已。仅此而已。

每个人的存在原来都不可代替,我抱着自己的第一个玩具狗狗静静回忆。如果没有我,谁和谁会在一起,命运不会慈悲给你留下位置让别人迷茫猜疑。如果没有我世界不会改变会有其他人来代替,兴许不是代替。
存在不是童话他严肃得可以。没有王子会等着他不存在的公主没有父母会爱着他们不存在的孩子。会不会在出生之前千千万万的魂灵挤在命运的门口渴求存在的权利,然后在一起的错过不在一起的相遇,命运本身就没有注定。
所以我真的应该庆幸,庆幸自己的存在庆幸自己的存在真的改变了彼此。那么脆弱的关系就像点和点的交织最多最多一生的联系,一生过后便不复存在的过去。

考试结束的时候我想起了那只笔。蓝色的天透出秋天的干燥带有点点木头的气息。窗外飞过一只白色的纸飞机,我像一个没有睁开过眼睛的孩子呵护着眼前的一切希望能够珍惜不让它过去。同桌告诉我蓝色的天映在我的眼里很漂亮,我没有理他继续看着天空相信着自己存在的改变,像一只小蚂蚁在工作累了的时候抬起头看看天擦擦汗时那种平静。
BY阿祭 2004-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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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 发表于: 2004-09-26
[原创]苜蓿
周围是没有人经过的寂静
天空灰蓝没有唐突闯入的云
战后的废墟
天堂般平静
缝隙间的土壤
开出了四叶的苜蓿
试问
不信服
三叶草守护住了谁传说中的幸福

手中持烛
祈祷
结束
孩子伫立在苦难的冰原
试图找出
那只苜蓿
并请它守住
和平的过渡
风过
薄雾
烛火溃散看不清楚
孩子驻步
在没有光亮的荒原中央
泪眼模糊

四叶的苜蓿守住了传说中谁的幸福
没人清楚
谁会清楚
但除了寻找又还能做什么
无力的魂魄
只能信仰传说中的晨雾
渴求荒原中溃散的神灵
听见自己迷失的脚步

指引自己
走出失乐园无尽的哀苦
苜蓿
苜蓿
四叶的苜蓿到底守住了谁
传说中的幸福

2004-9-26 BY阿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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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 发表于: 2004-10-01
[原创]斑驳
天气变化得很快。昨天明明还是温存得可以的阳光,今天却在被子里因为寒冷而颤栗,颤栗最终醒来。世界兴许有些泥泞,我在吃早饭的路上凝视着脚下的尘土堕落成为看起来有些肮脏的灰褐色,那颜色本来并不刺眼却因为来来往往的路人反反复复地踏过成为一整个世界的污垢而不堪入目,深深浅浅的斑驳。
昨天下午的物理课,天是灰色的。灰色的天透出一种安静但却温暖的气味让本就疲倦的自己越发浓了睡意,侧脸靠在冷冷硬硬的木桌上以惯有的姿态向外凝视。没有缝隙的天空有着厚厚的云,却依旧可以透出上方的阳光没有形迹,打散了不干净的玻璃窗把窗棂的影子和玻璃斑点一同打在青灰色的墙面上,于是斑驳一片。再看看窗外灰色的青冥,没有光源的光线霎时散落整个空间,温存的气息,扬起在教室空气里的尘埃。
再过不久的睁眼我看见光线从只剩半瓶农夫山泉里穿过,透过圆形瓶子所特有的弧线,散落在凌乱的草稿纸上和谐的斑点昏黄带有青灰。

下楼梯的时候我故意走在了所有人的后面。楼梯的转角走廊的尽头我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不应该来到这个地方。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适合思想,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只能思想。我想起了自己的初中,有着面朝西边的走廊,锁不好的木门,可以翻爬的矮窗,东面的篮球场,木质的篮板生锈的篮筐,还有躺在球场上可以看到的天堂。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那个地方,细想起来自己真的还是不属于那里。那里有成群的流氓学生从星期一到星期六的群架死伤,穿着露背装浓妆艳末的小女生,歇斯底里的猜疑和妒嫉。我既没有想过要融合也没有想到要离去,却莫名地,很深地喜欢着那里。
史铁生说过着世界上兴许有那么一个地方是留给那么一个人的,在特定的条件下特殊的心情里。不和别人交谈不和别人倾诉,每天在上第一个到学校敲门叫醒看门的大伯,买一个面包一瓶饮料爬上六楼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翻进教室坐在没有护栏的窗台上看日出,嚼面包,喝饮料,再在夕阳落幕的黄昏奔跑在沙尘掩埋的球场叫嚣,吼叫,看天慢慢从蓝色变成紫罗兰色最后是玫瑰色越来越浓,意识到在刚刚投球的那一瞬误过了夕阳最后的一秒。
为什么就此一点点的回忆会让自己喜欢,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初中的时候没有爱过任何人,三年后连初中班上同学的名字都不知道。

晚上上网的时候遇见了同学,通过她的介绍认识了她的男友。其实我本不该猜疑的,晚上的自己总是很疲倦不应该去想这么多,但偏偏为什么我就会注意到他们是同时下的线相差没有半秒。于是我查到了IP意识到他们是同一台电脑。我的同学在家,同学的男友在网吧,谁是谁的骗局我不知道。原来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同时用的两个身份,从标点符号语言格式里面就很轻易地显现。我对不同的人倾诉了不同的话语,会不会在千丝万缕的那一台电脑前有一个人在轻轻地笑。斑驳的心情,一个骗局。

他们说倘若没有爱一个人就会变得坚强不容易受伤,我相信这句话。可是偏偏在不经意间我却在这个学校拥有了不足为过的爱让自己脆弱颠倒。我想放手却看到对面的那个人留下的眼泪于是回头,然后回头之后我就继续脆弱继续软化继续变得忠于爱的厮守。我重视着每一个同学每一个朋友每一个导师以至于点点的态度冷暖自己就会伤心痛苦反省自己做错了没有。被控制住的生存,恰似枷锁,我的意志薄弱,难以逃脱。
是不是当人们长大了就会学会欺骗,是不是人只会是一种群居动物分开了就会痛苦死亡。哥哥对我说你是特殊的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不要总是想变得更强保护自己其实只要是自己总会有爱你的人来为你守护。我们都为了守护别人而存在一旦消失就会出现空白,所以守住并包容,不要觉得自己分享给了别人其实这只是一种共存,千百年来人世间存活下来的唯一依据。一种斑驳的存在方式。因为生命的脆弱。

对面的窗户开出了红色的粉红色的小花好像雨后的礼物,天空却没有晴朗因为雨还没有尽兴。风有点大,还是吹不散乌云,身后淡蓝色床上散落着塔罗牌凌乱的姿态千万次的占卜过后发觉自己越发解释不清命运的安排。堆满了教参书和德芙巧克力包装纸的桌面上还有着好多好多一直都笑着看着自己的布玩具,一笑就是一生的微笑伴着自己出生长大到现在,从容如同神灵,俯视着自己的一卑一颦。
然后我就下了随手拿起一个桔子用黑笔在它身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脸,有大大的眼睛大大的嘴巴,然后我把它放在桌子的中央轻轻笑了。就在换过角度的那一瞬间对面的铝合金窗户霎时反射出一道光线打在我正凝视微笑桔子的眼上,一顺我看见眼镜的每一道划痕每一个故事,一片明晃晃的斑驳迷住了眼睛的界限。
2004-10-1 By阿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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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9 发表于: 2004-10-03
[原创]承载永恒
不知你是否体会过这样一种感觉。在自己过度的疲倦与劳累之后,在自己的心与身体都透支得淋漓之后,无论走到哪里,看见什么,想起什么忘记什么,都会霎那间有了一种落泪的冲动,世间从此淡漠。
人心就像一根紧绷的弦,哪怕一点点的覆辙都会引起一场尖锐突兀的颠覆。深深地体会着这种所谓的人性的脆弱,真的疲倦得只剩下了落泪的意识。
我讨厌向别人倾诉自己的苦衷,似乎那是对我自己的亵渎。或许这仅仅只是一个偏执的想法吧,一个真正的强者不会在乎那么多琐碎的用于塑造自己形象的信念。但我没办法用一个强者的态度去面对世事,因为我并非强者。我累,我自己承受。我累,是因为我承载得太多,期望抑或是等待,迫切而又沉重,就像每一个年轻人。
不过和别人不同,我为此感到很幸福。
譬如说我穿着父亲单薄的大衣服独自走在寒风中感受温暖,风全灌进了我的身体却依旧嗅着衣服上的味道幻想上面人残留着父亲的体温,很欣慰地告诉自己一点也不冷便缓缓走过马路去补物理。譬如说我带着母亲的眼镜不停地转着圈圈望着四周幸福地观察着镜片上的每一道划痕幻想当时的情景,一边不慌不忙地理出写完的化学题。譬如,譬如太多了,多到这十六年以来的每一份每一秒都有着我呆板天真的幸福以及我所承受着的永恒的爱意。
她们说永恒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她们说世上除了永恒便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她们说追求永恒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无论最后你是得到了还是没有。
或许我便是这所谓的可悲的一分子,至少我相信我现在便承载着来自亘古的永恒的希望,从我的曾曾曾曾曾族们开始往下,一直到现在的我。我还要把这种沉重的期望再往下寄托,告诉以后的未来,这是一种不可比拟的幸福。我明白我现在正承载着来自命运的爱,从我刚刚刚刚刚出现在这世上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我还要把这永恒的爱继续承载,哪怕有一天这爱不再往下,但在时间传递中它依旧永恒,让每个人幸福。
她们说太过沉重的爱和背负会把一个人压垮,我说,那爱和期望只会让一个人升华,成为最最幸福的存在。
承载着永恒,永远都不会累。哪怕倒下,哪怕流泪,承载着爱的自己,只会更加幸福。
如同光透过玻璃镜片在墙上留下的漂亮印迹。
后记。
我们总是在最累的时候想起些什么意识到什么,那些平淡如水的点滴就像霎那间贯彻思绪洞穿魂灵的提示,恰如没有人的走廊转角空洞的水龙头回音让我们在一念之间比一个垂死的老人都要更深刻地领悟人生的空气。所以想起了什么就不要再忘记,把它当作最珍贵的一分子珍藏在身体里,一点点的,越来越感谢这个被赐予的生命。
2004-10-2 BY阿祭


——————————————置顶于04-10-03 13:13 BY 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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