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弟弟?中将,请您凭脑子想一想,这有可能吗?”
“有。”祭平静地在晨光中喝着早茶,旁边坐着龙刃。任那个司令官在他们面前暴跳如雷,他们也没什么反应。
“算了算了啦……没什么关系的,反正祭正好也缺个朋友嘛……”木容的额上吊着几大滴汗珠,无奈地陪笑着。
祭懒得去理他们,却偷偷瞟着身旁的龙刃。虽说是弟弟,却比姐姐高了好多,而且也很漂亮,很深沉。不过却比祭多了份忧郁,多了种对世间的无奈,少了点偏执和冰冷。
“……唉,没办法。中将我只问您一句话。您怎么敢肯定他就是您的弟弟呢?如若他是诈降来刺探……”
“一句。”祭头也没抬。
“我没有投降。”龙刃静静地说,双眼安静地盯着茶杯上精致的印花。
“走吧。龙刃,我得去工作了。傍晚来房顶上看夕阳吧。很美的。”说完,祭站起身离开了。
暮色中的大地是美的,无论那高高的烟柱到底是炊烟还是战火。恒和龙刃坐在屋檐上,彼此向对方发出不允许靠近的警告。不知怎的,他们俩一见面便对彼此产生了敌意,恒又变回了他冷血军官的样子,龙刃也回到了他杀人狂的状态。但他们都有所抑制,不让这种情绪轻易地爆发。因为祭。
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祭一个人静静地站着,一把火红色的小提琴正架在她的肩上。琴弦颤动,拂出柔美而和谐的音律,却又充满了如泣如诉的悲哀,好像在诉说着祭苦难的命运。
红色的夕阳下,一望无际的墨绿色地平线。由蓝渐红的广褒天穹下,黑色的身影,如火的提琴。
很美。
或许,这美太过于凄凉太过于哀伤,不适合长久的沉醉,或许,这美太过于完美太过于唯一,或许。忍无可忍的龙刃再也按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抽出长刀,一下子架在恒的颈边。恒却并不在意,仍然微微闭着眼睛。
“站起来。”
“有那个必要吗?”
“……你……和姐姐是什么关系?”
“大概是主人和仆人吧。”
“我看不见得。”
“你没必要知道。”
恒慢慢睁开双眼,冷冷地看了看龙刃。他不屑颈旁锋利的刀刃,而是缓缓举起右手,指向远处的祭。“看。”
“看什么?”
恒冷冷地笑了。“你知道她是谁吗?虽然她与你同有着一样的血液,但她却继承神的力量的血统,你与她始终是不同的。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你配不上叫她‘姐姐’。”
“我会的。”
“你不会。了解她的时间早已过去。现在的她正忙着掩饰内心的痛苦而自我麻木自我封闭,你看不清真正的她。不久之后,她将被人为地封闭人为地改变,你看不见真正的她。”
龙刃无言以对,呆呆地望着那个黑色的身影。真的有种感觉,很陌生。
犹如冬日天空般灰色的双眼,仿佛冬天冷空气般冰冷的气息,深邃如黑夜般的色彩。那灰色的瞳孔,好似空间的黑洞,可以黯淡世间的一切光辉,就连那把提琴火红的色彩都无法在她眼中显出倒影。看着看着,龙刃手中的长刀不由自主地从恒颈边滑落。无力地握在它主人手中,向下垂着,好似战败的战士。
“姐姐……”
“她是正统的帝国战将,卡沛拉欣。”
龙刃狠狠地恨了恒一眼,从屋檐上跳下,离开了。
从前天就不见祭的踪影。恒看看表,已是周末休息日了。她去哪儿了?遇见的人似乎都那么奇怪,哪怕只是几句短短的客套话,都会带有一种怜悯和惋惜。这是为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满上心头。百般无奈之后,恒终于下定了决心去见一见龙刃,或许他知道他姐姐的去向呢。无论如何,祭已经失踪三天了。
爬上塔楼,转向龙刃的卧室。本想问个情况就走,哪知,这里似乎并不平静。
“妈的混蛋!放我出去——!”
零月死死地守在一道铁门旁,任里面传出歇斯底里的狂叫也没有一丝要开门的迹象。龙刃似乎正在里面发疯。
“怎么回事?”
“少将?!”
“晤?”看见如此惊讶的零月,恒感觉到这里似乎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但为什么不该来这里呢?有着一种直觉,有什么事已被隐瞒。对自己隐瞒。
“您怎么来了……我……”
“不行吗?”他冷冷地问,犀利的双眼凝视着不知所措的零月,仿佛要看穿她的思想。
门后的龙刃似乎分辨出了恒的声音,那疯狂的吼叫瞬间转为词不达意的急切呼喊。
“快去——快点去……”他猛地跪在门后,猛烈地敲击着铁门,声音几乎震撼了整个塔楼。
“去哪里——?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看见——”
“姐姐!在实验室——快去——”
“她没在,我刚去过了。”
“不是那个——是……”
“少将,别听他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中将去阅兵去了……”零月匆匆挡在恒和铁门之间,不停地解释着祭的去向和离去的原因。
恒却从她恐慌的眼中看见了什么。
“龙刃!”他一把推开零月,大声朝着铁门喊道。“说清楚,祭在哪里?”
“在——地下军事试验室……”
“她不在,我已经去找过了。她,”
恒定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
“难道……不可能——!”说完,他飞似地冲下塔楼,朝中央地下实验室奔去。身后,龙刃歇斯底里的声音响遍了整栋建筑。
“快——快去救她——,她将被抽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