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千年传说
月光下的大地,繁华的街市,点缀着无数的灯光。灯光如星,而天上却无星,只有月。
月。
月亮周围,环绕着一层紫色的光辉。
四色之月。
紫月。冷酷之月。
“为什么!”赤色的蝴蝶,红得像血,成千上万的聚集着,“为什么?!混帐!我一定要救她出去!”
“退回去——否则,为了守护约定,只有杀了你!”紫色的月亮,闪烁着光辉。
月亮的湖,像是水做的镜子,在强大的冲击面前一点波澜也没有。
月湖边上,厮杀着。
“不要!你们这样不值得!不值得!”
“为什么……不要因为我而残杀……”
“这个世界,不能再因为我而犯罪……”
“这样的话……所有的罪孽……由我来承担!”
“住手!!!”
“啊————”
……
一千年,两千年,或者一万年……我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永世如此,守护与你的约定……直到诅咒解除的日子……
……
天地初开的时候,诸神与群魔的战争刚刚结束。
诸神的胜利,带来的是群魔的封印。
封咒的力量束缚了群魔的行动。除了少数有着奇异力量的,被成为天魔的之外,魔无法跨越封咒所在的领域。
无法跨越。
时间……如同流水一样。
天界。
月湖
……
……
血色的蝴蝶已经化作了尘埃,六翼的月之精灵也倒了下去。
煌半跪在月湖边上,两眼滴着血泪。
一切都是因为你!不是你!这个世界不会这样!你!你!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世界才犯下了这么多的错!
蝶。月华。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因为你……
不错,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是我,蝶和月华就不会离开……是我的错!
铁链在响。只有最严重的罪犯才会戴上的,连天界最强的六翼的月之精灵,月华都无法挣断的铁链。
一个蓝色衣服的仙子,眼睛却是修罗族特有的蓝色。她的手臂和身体都被铁链紧紧地缠住,在月湖底的牢洞里。
铁链扯紧了。
仙子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那铁链已经变形,最后断成了数截。
这本是她自己缠上的链子,现在,又亲自扯断。
月湖终于不再平静了。
涌起的波涛似乎在宣告着不幸的降临。
仙子站到了岸上,抱起月华的尸身。她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血色的蝴蝶,眼里流下了泪。
“煌……打算杀了我为蝶和月华报仇吗?”
煌的身上已经燃烧起黑色的魔火。黑色的火,吞噬掉一切,包括光的存在。他的一只眼睛已经闪现出天蓝色的光来,另一只眼睛却是金色,给人恐惧与诡异的感觉。
天与地之间,突然掀起了无边的洪水。
“你在做什么?”煌愤怒地看着仙子,“水华!你究竟在做什么!”
水华仙子抱紧月华的尸体:“所有的罪孽都因我而起……那么,所有的罪孽,就由我来承担……蝶和月华死了……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消失吧……”
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她还会为这个世界流下最后一滴眼泪?
一千年,两千年,或者一万年……我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永世如此,守护与你的约定……直到诅咒解除的日子……
……
千年的传说,由此开始……
蝶泪
一
沈风不是浪子,“我只是一个俗人。”
但他是一个不是浪子的浪子。
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俗人,任何人长成他这个样子,都不会是一个俗人的。
如果你看到他,你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因为,他长得比女孩还要漂亮,有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微微有些翘的鼻子,一笑就陷下去的两个酒窝。你看见他的话,一定会这样想,这个女孩好漂亮。
但是,他是男的,绝对的男性。他有过情人,有过一段传奇的过去。但是,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甚至他的朋友也不知道。因为,他似乎有些讨厌别人。
一
沈风在呆呆地看着。
张清松叹口气:“……他……”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张清松,江南镖局总镖头,武功在江湖中排名五十七,所用剑为霸天剑。他二十五岁,两年前娶龙家龙五湖之独女龙雪香为妻,后掌管江南镖局。
张清松说:“沈风是我的朋友,我的好朋友。”
一万人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不认识沈风。
沈风是从天龙阁来到江南镖局的。因为段青青嫁人了。段青青是天龙阁阁主段永峰的女儿,她就是沈风的情人,可现在她出嫁了,新郎却不是沈风。
于是,沈风为了散心,来到江南。
不巧,张清松接下一趟镖,将五百完两银子送去京师。龙五湖要张清松亲自押镖,而张清松却带上沈风。
“江湖中可以光明正大在刀刃上胜过沈风的,不超过三十人。”这句话不但别人不信,沈风自己也说不相信,于是张清松叹口气,“出发。”
镖队出发了,一路上浩浩荡荡,大大小小的山寨一听说是张清松亲自押镖,没人敢动一个手指头。
但也总有例外的。
十月初五,刚过午时,离济南城尚有七十里。
“休息一下,再上路。”张清松道。越到城镇越要慢慢走,因为很多强盗会在这时出现。走得慢了,一则可以应变迅速,二则可以唬住一些胆小的强盗——胆小的人总是多疑的。
沈风靠在树上,很快睡去。他似乎在任何地方都能睡,包括站着。
张清松也靠在他旁边,怀中抱住自己的剑,睡下。
风动,叶沙沙响,黄叶纷飞。
“有人!!”张清松的眼睛一下睁开了。他站了起来,手已经按在剑柄处。
沈风被张清松吵醒站起,“怎么了?”他揉揉眼睛,用迷迷糊糊的声音说。
“树林里有人。”张清松道。
沈风继续揉着眼睛,“又起疑心了吧。”
这时在树叶的沙沙声中,隐约听到零碎的脚步声。
“果然有人。”沈风在眼睛里说。他朦胧的眼睛刹那变得如此的精神。
张清松一扬手,镖手们都抄起兵刃。沈风却两手空空。
“你的刀呢?”张清松皱眉。
“呀!?”沈风道“一年半前落在残雪那儿了!”
张清松用一只手捂住脸:“我的天!”
正说着,一群黑衣人手提大刀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张清松笑问:“谁是领头的?”他这个人似乎在任何地方都能笑得出来。
“我!”一个腰上系着红腰带的人喝道,“留下镖银,我放你们走,不然……”
“你就死定了。”沈风接了一句。
这话一说,连张清松都吃了一惊。
“做了他。”语言未落,至少五把刀砍向沈风。沈风微微一笑,平地上突然拔起,身体擦着刀锋向上窜了近一丈。
张清松稍微松了口气。他接着冷笑,手中宝剑以出鞘,霞光漫天,剑气似秋日寒霜。而沈风亮出双手,眼睛里露出了深邃的光来。
激战一触即发。
激战之后便是流血。
流血之后便会死人。
“住手!”一个青衫女子似天外孤鸿落在两边人中间。
其实不用形容这个女子的相貌,因为凡是没有见过她的人,此刻都看呆了。
“住手。”黑衣老大道,“是柳姑娘。”
“残雪!??”沈风道,“你怎么会来?”
残雪笑:“你把刀落我那儿一年多了,我还没还你呢。接着!她已把刀扔了过去。
沈风接住:“多谢。”
残雪笑着对黑衣老大说:“雷老大,他们是我的朋友,放他们过去。”
“雷……”沈风看了张清松一眼,“莫非?”
张清松拱手,“阁下莫不是天雷堡堡主,雷一鸣?”
“正是!”雷一鸣,阁下是哪位?“
“张清松。“张清松微笑道。
沈风哼了一声。
“你不服气?”雷一鸣瞪圆了眼睛,满脸胡子乱颤。
沈风又是一声“哼!”
雷一鸣道:“你不服,咱们俩比划比划!柳姑娘不要插手!”
沈风一笑:“残雪,他是不是你朋友?”
“是。”
沈风笑:“雷堡主,请。”
雷一鸣道:“拔你的刀。”
“不拔。”沈风,“这把刀叫‘不出鞘的刀’。”
“这是什么名字?”雷一鸣道,“不管了,先打了再说!”他一刀已经劈了过来,这一刀,似乎有雷霆万钧的力道。
沈风将身体轻轻一扭,用带鞘的刀擦着雷一鸣的刀,轻轻地格开。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雷一鸣连沈风的衣角也没有碰到。
三百三十六招,雷一鸣突然把刀往地上一仍,“不打了。不打了!”
“怎么了?”沈风问。
“我把压箱底的本事都用上了!”雷一鸣道“可你小子连刀都不用拔!你,你叫什么?”
“他叫沈风。”残雪眼中出现那种柔情与笑意。
雷一鸣会意,“原来是沈公子,是柳姑娘的……”
“朋友!”残雪连给他使眼色。雷一鸣笑,上前拍拍沈风的肩膀,“走,进了济南城,我请你喝几杯。”
“我除了不喜欢拔刀之外,还有一个毛病。”沈风道。
“什么?”雷一鸣好奇。
沈风笑:“我还不喜欢喝酒。”
“谁说我这个大老粗要请你喝酒?”雷一鸣笑。
“嗯?”沈风问,“那你?”
“我请你喝茶。”
雷一鸣带着天雷堡的人在前面,张清松跟在后面,而沈风与残雪落在了后面。渐渐地,他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
“残雪,”沈风问,“小琴这五年还没消息吗?”
“嗯。”残雪道,“小琴失踪已五年多了,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风道:“我就这么一个师妹,如果她……我怎么向师傅……”他似乎有些悲伤的意思。
前面传来一阵吵杂。
“不好!”残雪道。“前面出麻烦了!”
“劫镖?”沈风已飞跃向前,将残雪远远落在后面。
一群白衣人正围住镖队。
沈风发现周围的人都瘫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他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很快也瘫倒在了地上。
沈风在沉睡,不知睡了多久,他才醒来。沈风只觉头很痛,“我……对了,我们都中了白衣人撒的迷药。……我又是在哪儿?”
借着微弱的光线,沈风发现自己在一间石屋里,地上还有一个布口袋。
于是,沈风走过去,打开了袋子。石室一下子亮了起来。
慕容世家无疑是江湖中的一棵常青树,历经数百年而不衰。无论世家的标准是什么,慕容总可以排进前十位。
慕容世家的家长是慕容承志。
慕容承志就在济南,在柳家庄。
“柳兄。”慕容承志放下茶杯,“小女如意两日前在这附近失踪,柳兄知道吗?”
“知道。”柳家庄庄主柳断金道,“某家的女儿残雪昨天也在城外失踪,而且江南镖局的镖队也下落不明。我已经去通知龙兄了。”慕容承志喝了口茶道:“宇儿。”
一个年轻人上前,“爹。”
“去城外察一察。”慕容承志道。
沈风打开袋子,眼睛差点掉出来。
口袋里没有黄金,没有白银,没有珠宝。
口袋里没有别的什么,口袋里只有一个人,一个活人,女人。
如果说沈风有什么弱点的话,那么这个弱点就是——女人。
她,是那么的娇柔,那么纯静,惊恐的大眼睛盯着沈风。
沈风深吸一口气,才记得自己原来还是会说话的。他问:“你,你是谁?”
“我!?”那个女子的眼睛转了转,看了看周围,“你是在问我吗?”
沈风苦笑不得,“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叫慕容如意。”
“慕……慕容?!”沈风似乎有些吃惊,“你是不是湖北慕容家的人?”
“嗯!”如意回答,“我是慕容家的大小姐。”
突然,沈风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喂,喂喂,”如意喊道,“你怎么了?”
“我?”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如意道,可话还没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沈风又笑,“真是一报还一报,只是这报应来得太快。”
“喂……”
“我不叫’喂’,我叫沈风。”
“沈风?”如意看了看他,“你姓沈的?”
“嗯,”沈风点了下头,“我累了,让我睡一会。”
沈风正枕在刀鞘上睡着,突然听到外面乱糟糟的。
“什么声音?”如意直皱眉头。
“嘘……”沈风把耳朵贴在墙上,“好!好机会!”他突然把牢房的铁门砸得当当响,一边高呼:“你们救我来了!太好了!”
如意惊异地看着沈风,不知道他在发哪门子疯。
这时,门开始响,“居然有人要逃跑!快去看看!”
沈风笑了,等门一开,他的手就切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沈风看着昏倒在地的两个人,飞快地剥下他们的衣服,抛了一件给如意,“快,快换上这件衣服!”
如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沈风已经自己换上一件,见如意在发呆,沈风又气又急,“你到底换不换!你再不换,我帮你换!”说着就要动手。
如意一咬牙,“你……你转过身去!”
沈风叹口气,“女孩子就是麻烦……”
“不许偷看!”
沈风仔细检查了其它牢房,却不见张清松他们,心下明白,张清松一定是关在别的地方。于是他决定先带如意离开。而正当沈风带着如意想从后门溜走时,只听见一个人的声音,“想逃?”
沈风苦笑,“被发现了。”他转身,手中摸到了自己的刀。
那人一身红衣,蒙面,“早听说天杀杀手心硬如铁,却也有临阵脱逃之辈。”
沈风笑道“在下与天杀杀手们毫无联系!”
“那么,你为什么穿着天杀杀手的衣服?”那人已取出一柄利刃,“要欺瞒本宫,你还嫩些!”
沈风将如意护在身后,“宫主有所误会,我也是此刻才晓得这身衣服是……”
“别与本宫胡扯,看招!”那宫主一剑飞来,已似天外孤鸿。
沈风无论无何也避不开这一剑!于是,他拔刀!
刀,出鞘-白光一闪。
那宫主蒙脸的红巾随风而去。
“琴!……小琴!”沈风惊道。
“你……二师兄!那人惊道,”沈师兄!“
“你们认识?”如意问。
沈风苦笑,“不错,……小琴,我 ……我现在的名字 ……叫沈风。”
“我 ……我是游云天宫……凌天琴。”
明明是敌人,可见了面却还要互通姓名,如意觉得滑稽极了。
正在这时,慕容宇出现了。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宇。
“凌天琴!原来,你和天杀杀手们是勾结在一起的!”
剑如寒冰,人似寒霜。慕容宇道:“放了我妹妹。或许,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些。”冰冷的口气,冰冷的人。
如意刚要说什么话,沈风突然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慕容宇,放我们走,不然,我会不客气的。”